☆城齋☆

少年陰陽師：【黑&白】三十二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還記得那天清晨。
水澍夫人看著女兒的墓碑，想起那心碎的時刻。
自己還未曾見到她笑過呢！
忍不住的回憶起......

 倏的驚醒，一股不安突然攀上心。
水澍夫人擦拭鬢角落下的冷汗，看了一眼也跟著醒來的丈夫。
兩人面面相覷，神情十分凝重。
「我作了惡夢......」「我也是。」
喉嚨一陣乾澀，她拿起一旁矮櫃上的瓷杯，嚥下一口水。
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不要......去看看？」水澍先生試探性的問。
「嗯。」
隨手拿起披肩往身上一蓋，夫妻倆一同下了床，往女兒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躺在床上的她正熟睡著。
安穩沉睡的臉龐，看起來好安祥。
顫抖的手指貼在冰涼的肌膚上，奪眶而出的眼淚像湧泉似的止不住。
趴在女兒已經不會起伏的胸口上，水澍夫人痛哭失聲。
身為父親的他則別過頭去，用手掩住已經淚流滿面的臉。
「風音......！風音！」
悲痛的哭喊，傳不進遠去的生命耳裡。
回盪在清晨的寧靜之中。
籠罩著宅邸的薄霧，就如替已離去的她，覆上一層白布。

一字一字的拆開又重組，他在腦海裡重複天光的話。
一遍又一遍，不願意放過任何改變辭意的機會。
「妳說風音在長眠？！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又何必欺騙你！」天光激動的大喊。
湧出的淚水啪答啪答的滴在人行道的紅磚上。
雙手緊握成拳，綠眼犀利的視線穿透他的身體。
彷彿在胸口給予重擊。
「然後......」突然，她稍稍的低下頭來。
露出愧歉的神情。
輕啟的唇想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六合伸出手，撫著她的臉頰使對方面對自己。
堅決的雙眼無聲的希望她吐露想法。然而眼神依舊是那麼溫和。
「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決堤的大哭，痛不堪忍的自責充塞她的心：
「其實，風音是在一週前去世的......她有東西要給你，可是我卻、我卻......」
也許是心裡仍存在著顧慮。
因為很怕、很怕，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會被奪走。
所以......
才選擇了隱瞞、逃躲。
天光擦乾眼淚。自己沒有資格哭泣或請求原諒。
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太過分了、不可原諒。
羞愧的不敢對上六合的眼睛。
他現在是用憎恨的眼神怒視自己嗎？
即使真是如此，她也不能夠逃避才對。
眼角瞥見碧綠色的光用力的閃爍，接著平息。
身穿黑色大衣的六合，已不是神將的裝束。
「那麼......」他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她要給我什麼？」
驚訝的抬頭，黃褐色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
天光久久不能言語。
這已是對她來說最大的寬恕和包容了。

手中兩只白色信封。
其一是給自己的，收信人是她的名字。
另一只，則完全沒有註記。
「風音寫給我的信裡，要我把這封信給你。還有這個......」
從身後的櫥櫃裡拿出那天在包裹裡的小紙盒。
六合攤開信紙，錯愕了良久。
─── 在和我開玩笑嗎？
隻字未提的信紙，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六合？」天光疑惑的歪頭，接著遞出紙盒。
嘆氣著搖頭的六合，將信紙連帶信封收進大衣的口袋裡。
盒蓋一開，衝入腦門的是一陣清涼的氣息。
那清淡的氣味，有點像薄荷。
定睛一看，深紫色絲絨中央，正是紅色的玉石。
在千年前屬於她的玉石、千年來掛在自己頸子上的玉石、千年後回到她手中的玉石。
逗點形狀的勾玉。
握緊血紅色的勾玉，手掌的溫度彷彿正替冰冷的玉注入生命般。
可是玉並未給予他任何的回應。
「風音......」
「六合，風音她在這座墓園。」手中的紙條是藍色信封裡母親附上的地址。
六合看向她，天光繼續說：
「風音的遺書裡，要我不去參加她的葬禮。」她臉上是一抹帶著糾結的苦笑。
簡短的交代要自己替她將東西還給六合、不要來看她下葬。
不要因此而流淚，因為對她來說，自己已經為她流下太多的淚水。
「所以正確的地方在哪裡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這裡沒錯。」
這是母親給的地址，原本還想找個時間去看看。
但是現在，暫時還是別去了吧！
「雖然我很好奇風音究竟要我交給你的東西是什麼、信裡又提到些什麼。可是我沒有拆。」
六合看著天光，她的臉龐已經沒了一開始危險的執著。
反而是清淺的笑容。
「也許你可以去緬懷她。因為對你來說，她那麼重要。請替我順便告訴她，叫她沒顧慮的走。」

天光看向二樓。
這間房子裡，充滿了兩人的回憶。
雖然說時間不長、也沒什麼互動，可是對天光來說，卻是值得放在心裡的回憶。
她們不是分裂出來的同個靈魂。而是姐妹罷了。
不知道現在的風音，是不是已經想通了呢？
─── 請妳不要再執著於分裂與否、誰才是真正的靈魂......
我可沒有答應妳不哭喔！
所以還是忍不住流眼淚了。
─── 妳就是妳。無可取代的風音、沒有人能夠取代的風音。我最重要的妹妹。
謝謝妳，願意讓自己擁有霸佔六合溫柔的機會。
雖然，最終才知道，即使長的一個模樣，卻仍舊改變不了妳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是啊！也因為如此，我才能夠知道，原來他真的很重視、很愛妳。然後死心。

─── 謝謝妳對我的付出，親愛的天光。

其實你比較幸福，總是有人深愛著妳。
也許有時真的很忌妒，很忌妒被父母親關心的妳、被祖父母捧在手心的妳。
很忌妒被六合所喜歡的妳。
不過現在已經不會再這麼想了。因為......
至少有個很重要的人把我放在她幾乎從沒有人踏進的心坎裡。
就是妳。我親愛的妹妹。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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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廢言區：

文章發表排至五月底了呢。

(2011/04/17  水城風)